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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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广州折叠(13-15)

/《北京折叠》paro


这两天状态不好,明天还有考试,近期更新掉落可能会变少

 

依然是三观不正预警

 

13.

平心而论,对黄少天这样频繁往返于两个空间的那类人来说,广州的三月绝对不是一个好时间。原因无他,广州位于亚热带季风区这个特殊位置,回南天大魔王每年都拖着沉重的脚步在三月的时候接近广州,把整个广州都弄得湿漉漉的。

 

而湿漉漉的天气对于黄少天的工作有极其巨大的影响。回南天一到,土地便湿润的似乎能捏出水来,而拼接土地的钢筋上也结满了水珠。在这种湿滑的环境下摩擦力大大降低,稍一不留神就会打滑跌倒,更别说黄少天这种近乎于高空作业的高危型工作了。

 

不过工作中遇到的种种问题魏琛都给他科普过,对于回南天这种自然情况他也早有准备,背包里常备着的绷带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他将绷带取出来,仔仔细细地缠绕到手上来防滑;底纹深刻复杂的运动鞋也是新换的,鞋顶端有两个隐藏的钩子,专门为了防止意外打滑而造成的突然坠落。

 

清晨六点,伴随着一道巨大的轰鸣声,黄少天面前的土地缓缓裂开一道缝隙,属于他的那一边的土地开始缓缓下沉。黄少天背起背包找准时机,纵身一跃,两只手抓住另一边土地突出的两条钢筋,整个身子都紧紧贴在上面,随着另一块土地的旋转倾斜而灵巧的移动脚步,从土地的一边挪到另一侧。

 

他的脚下是无底深渊。黑暗中有几组巨大的齿轮在缓缓转动,每一下都精确地咬合,以此驱动两块巨大的土地分离、升降。土地已经倾斜到最大的角度,开始翻转。现在是黄少天旅途中最艰难的一段:他的身体倾斜出一个角度,手臂上的肌肉暴起,全身上下所有的重量都依靠手臂的力量在支持。

 

露水和汗液浸湿了绷带。黄少天轻轻地挪动了一下右手让自己抓的更稳,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他已经度过了这双手支撑的旅程的前一半,还有二十秒他的双脚就将会重新踏上坚实的土地,也就可以放松一下肌肉略酸痛的手臂了。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起。齿轮的轰鸣声突然越变越小,之后竟缓缓地停止了。齿轮一停,土地的翻转也就停止了,黄少天就以一个特别尴尬的姿势被吊在了半空中。

 

这种情况他之前也有预估过,无非又是哪里的机械出了故障,很快问题就能排除。包里本就有安全绳,可以让他安全的吊在那里等待齿轮再一次开启,可是他小心地松开右手尝试去包里拿安全绳的时候,左手打滑了。

 

被汗水和露水浸透的绷带根本提供不了那么大的摩擦力。他惊呼一声,向下面落了下去。

 

在下落的一瞬间他就尝试自救,甩出鞋尖的钩子尝试挂住土地。可土地湿的像和了泥,他的钩子除了在土地上划出两道又长又深的痕迹以外没有什么作用。

 

摔到齿轮上的一瞬间他只来得及护住头。这一下直接把他摔懵了,躺在齿轮上半天没回过神来。而等他回过神来时,他身旁的小齿轮已经开始了转动:这预示着大齿轮也即将开始转动,而他的裤腿被卷在大齿轮和小齿轮之间,正在逐渐被往下脱。

 

其实这个情况最好的自救方式就是脱下裤子,可黄少天现在被吓得脑子一片混乱,就一直抓着自己的裤子往外拽,企图与齿轮比拼力量。人的力量当然比不上齿轮,很快他不仅没有拯救出自己的裤子,连自己的小腿也被卷了进去。

 

小腿被卷进去的一瞬间他大脑里一片空白,连疼痛都没感觉到,心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那年他和魏琛被方世镜抓到时方世镜说过的话。

 

那个人,被卷到齿轮里死掉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差不多过生日之后的半年?是二月,还是三月来着?

 

我就要这样死去了吗?悄无声息的死去,在几个小时后被第一空间的工作人员把身体一块一块地拿出来?我就这样一去不复返,魏老大会担心吗?还有文州……对了,还没有跟文州表白,就要这样带着遗憾死去吗?

 

他突然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力气,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腿从齿轮缝隙中拖了出来。他站在转动的齿轮上摇摇晃晃的奔跑,跑到了土地边缘上,单腿跃起攀住土地,然后拼了命一般往上爬。

 

最后他精疲力尽地躺在第一空间的地面上,大口呼吸着因劫后余生而显得极为甜美的空气。被肾上腺素抑制住的疼痛这时候冒了出来,疼到他忘了呼吸,啪嗒一声两颗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咬着牙撕下上衣,把自己浸满血的裤子掀开,把伤口紧紧地包扎上,挣扎着从地面上站起来时他的眼前一阵眩晕,头上全是冷汗。他凭借着极为强大的意志力走着他平常走的路线,血便滴滴答答地在他身后落了满地。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敲来了喻文州的家门。甚至没有看清喻文州的脸,他就昏倒在喻文州的怀里。一种极为安详的感觉攫住了他,将他拖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14.

“少天!……少天!”

 

黑甜的梦乡如此美好,黄少天感觉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声音。似乎有一个女人在他的耳边一直唱着柔和的摇篮曲,让他迟迟不肯睁开双眼。喻文州惊慌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的根本听不清楚。

 

唇上传来微凉的触感,接着一大口微甜又微咸的液体被灌了进来。黄少天不适地蹙起眉头,被迫地咽下这一口液体,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过他的眼前还是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耳边隆隆作响,头上身上冷汗一直出。空气还是潮湿黏腻的,他张大了嘴巴,却感觉自己一口气也吸不上去。

 

喻文州凑过来,用小手电筒照了照他的瞳孔,看到黄少天的瞳孔因为强光照而急剧收缩才将手电筒收回来。他又去医疗箱里翻了翻,找出一个小钢瓶和一个呼吸面罩,给黄少天吸了好几口氧,黄少天的眼前才变得清晰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他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问道。

 

“疼痛性休克,你又失血过多。”喻文州收起氧气瓶,拿一块湿毛巾擦干净了黄少天沾满泥土、汗水和血渍的脸,又喂了他好几口刚才的未知液体,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到沙发旁,将黄少天受伤的腿抬到了他的腿上。

 

他用剪刀小心的剪开刚才黄少天胡乱缠绕到伤口上的布条,低头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冷气,迅速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盖在伤口上。

 

黄少天看喻文州的表情不对,便挣扎着想坐起来看自己的伤口。喻文州赶紧按着他的肩把他推回沙发上躺下,有些忧虑地摸了摸他因为疼痛而皱成一团的脸。

 

“少天,你的伤口太深,我处理不了。”喻文州道,“我得给你找个医生。”

 

“我在第一空间就是个黑户,没有医生会愿意收治我。”黄少天皱着眉头回答道,突然又想起来来什么挣扎着要坐起来,“文州!从边界到你家的路上有我的血,不清理的话会被发现……”

 

“我已经去处理了,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喻文州从消毒柜之中取出新的一批毛巾,递给黄少天一条,“我先帮你把伤口消毒。咬着点,会比较痛。”

 

他看着黄少天把毛巾咬到嘴里,然后把盖在黄少天伤口上的毛巾拿开,打开一瓶过氧化氢,握着黄少天的脚踝,把一整瓶过氧化氢朝着黄少天的伤口到了下去。

 

黄少天的嗓子深处逼出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两条腿疯狂的挣动,不过喻文州此时的态度极为强硬,死死握着黄少天的脚踝不松手,用一整瓶过氧化氢彻底将黄少天的伤口冲洗干净。

 

无色透明的过氧化氢带着血水流到地板上,在地板上缓慢地冒着气泡。喻文州的家政机器人绕着他的脚踝转来转去想要清理地上那一大滩液体,可是被喻文州的脚挡着它始终无法过去,就锲而不舍地一直在喻文州脚边转悠。

 

黄少天吐出毛巾,手臂盖在眼睛上,头无力的偏向一边。半晌之后他才声音嘶哑的轻轻说了一句话。

 

“文州,我感觉我已经死了一次了。”

 

而喻文州叹了一口气,取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景熙?……是我。你现在有时间吗?来我家一趟吧,帮我处理一个伤口。”

 

15.

“你这么着急的把我叫过来,我还以为是你自己受伤了。”徐景熙站在喻文州家的洗手池前仔细洗着手,一边低声问着身后的喻文州,“不过我能先问一下那是什么造成的伤口吗?你知道的,正常的锐器造不成面积这么大的撕裂伤。”

 

“齿轮。”喻文州脸色很不好地抱着手臂站在墙边,“我还没有问他,不过我觉得我的猜测没有错。”

 

“齿轮?”徐景熙擦干双手,取出一双一次性乳胶手套戴在手上,闻言惊异地回头看了有喻文州一眼,“一三空间之间那组齿轮?每年都有数十例伤亡报告那个?要真是这样,你的小朋友能逃出来完全是靠运气。”

 

“我知道,现在想想也是后怕。”喻文州带着徐景熙往客厅的方向走去,“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他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

 

他们刚走进客厅,躺在沙发上的黄少天就睁开眼,向他们的方向看过去。他的意识已经不是太清楚,近乎处于半昏迷状态,但还是对喻文州有反应。

 

他声音微弱地问道:“文州,这个人是……”

 

“我的学弟,是可靠的人。你放心,他不会对外泄露有关你的消息的。”喻文州坐到黄少天身板,把他的上半身揽入怀里,“头还晕吗?”

 

黄少天往他怀里蹭了蹭,有气无力地说:“什么都看不清。”

 

“他血压血糖都有点低,最好输一下血。”那边徐景熙收起测试仪器,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支注射器,问黄少天,“利多卡因过敏吗?”

 

黄少天没听明白:“什么?”

 

徐景熙重复道:“麻醉剂过敏吗?”

 

黄少天茫然道:“不知道……不过敏吧?以前也没打过。”

 

徐景熙低声骂了一句“万恶的第三空间医疗制度”,把那一支麻醉剂推到了黄少天的小腿中。他取出圆针和三角针,灵巧地把羊肠线穿到针孔里,又把黄少天伤口附近彻底消毒,然后开始缝针。

 

“以这个伤口的长度来看,大概要缝十针。”他一边缝一边说道,“一会我会把伤口包扎,记得要常通风,不要碰水。”

 

黄少天在喻文州怀里挣动了一下。喻文州低声问道:“不舒服?”

 

黄少天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已经不疼了,但针穿过皮肉的奇异感觉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好了。”徐景熙熟练地打好最后一个结,将羊肠线剪断,并用纱布将黄少天的伤口包扎起来,“这几天学长记得给他打消炎药,纱布每天换一次,下周这个时候我来给他拆线,这期间最好卧床休息,减少运动量。”

 

“下周!”黄少天瞪大了眼睛,道,“这不行!今天结束之前我就得回到第三空间去……”

 

“以你的腿现在的情况,恐怕是连路的走不了了吧。”徐景熙道。

 

喻文州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没事,先在我这里养伤吧,转换的时候和我在同一个睡眠胶囊就可以。”

 

黄少天还在犹豫:“魏老大看我没回来,肯定会担心……”

 

“我会想办法给他送信。”喻文州将徐景熙送出房间,一边回头向他眨眨眼,“你安心养伤,一切有我。”

 

喻文州回来的时候,黄少天已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有些迷茫地看着沙发上和地板上的一大滩血迹,还有地上那个茫然转动的家政机器人。

 

 

等他看到喻文州身上的睡衣也有好大一片血迹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呃……文州,我弄脏了你家的沙发……”

 

而喻文州却极为干脆地回答他:“没事,很容易清洗的。”

 

他打量了一下黄少天身上同样沾满血迹和泥土,又很破破烂烂的衣服,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把黄少天抱到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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