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

【喻黄】壶中之天(4)-reality

4-reality

“真是难以置信。”

黄少天一边操控着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机器人，一边小声嘀咕道。经过了一个晚上的调整，他成功把第一次测试失败的挫败感抛诸脑后，重整精神开始了第二次测试。

昨天刚刚调整了喻文州的数据面板，黄少天今天就主动接手了一向是卢瀚文负责的控制板，一边操控机器人进行测试一边时刻关注了喻文州的生理数据。没什么事可以干的卢瀚文就泡了杯咖啡放到黄少天手边，然后在他身后走来走去收拾着堆满整间研究室的论文与实验报告纸，这时听见了黄少天小声嘀咕的话，便问道：“黄少，什么难以置信啊？”

黄少天用笔敲敲控制台的屏幕，对卢瀚文解释道：“剧情发生了一点改变，喻文州在这一次测试中没有坐电梯而是选择走楼梯，然后竟然在楼梯间遇见了病原体。”

“病原体？”

“就是他，第一个感染丧尸病毒并为病毒传播创造途径的人。”黄少天调了一下画面进度，把楼梯间喻文州与那个人相遇时的影像放大给卢瀚文看，“脸色灰暗，四肢协调性下降，已经进入感染末期了。”

他切换了视角，新的画面一直跟着那个人移动着。卢瀚文看着那个人跌跌撞撞着跑着直到再次摔倒，被一大群人围了起来。

“病毒已经开始通过他的体液传播，经过几个小时的潜伏期，最后会——”黄少天抬起手做出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动作，“轰的一声爆炸。这就是我设计的故事线的开端，详细内容由策划部那些人补充完成，很多情节上的细节我并不知情，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剧情正在悄悄地改变也说不定呢。”

“他不是本来就有根据情节发展自动修正台词的设定吗？”卢瀚文问道。

“现在改变的故事情节会直接影响后续情节发展。”黄少天摇了摇头，打开了控制板，开始调节画面进度，“让我们看看发生了什么才导致的故事情节改变……”

他几乎是紧锁着眉头盯着画面中正偏着头按着脖子的喻文州，又调出前一天的视频记录进行对比，沉吟片刻后问道：“小卢，昨天缝合伤口时热熔枪是不是没处理好，在他的皮肤上留下痕迹了？”

卢瀚文吓得摔了手里的文件，冲到控制台前仔仔细细地端详喻文州的脖子。不一会视频就切换到一个合适的视角，他便伸手点击屏幕将画面放大，将喻文州光滑无疤痕的颈侧展示给黄少天看。

“我就说我做了那么多次缝合，怎么可能出错。”卢瀚文松了口气，蹲下身把散落一地的文件一张张捡起来重新收好，“黄少你就是这段时间太紧张了——放松，放松！这个项目BUG不会太多！”

“你可别毒奶。”黄少天端起桌上已经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苦味使他皱起了眉头，“看起来确实是个巧合了，不过我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摸的那个位置恰好是上次被咬伤的位置，稍微有点在意。”

“巧合吧……”卢瀚文拖长了声音大声说，“这才刚测试第二次，能看出什么呢？”

“是啊，这才第二次，什么都看不出来呢。”黄少天笑着微微摇了摇头，又将画面调到正在进行中的部分，“先暂且观察一下吧。”

结果第二次测试也以失败告终。这一次喻文州本人和机器人黄少天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卢瀚文通知回收人员将他们回收之后便开始了修复工作。黄少天这次就淡定了很多，没有像上一次一样跟进手术室旁观手术，也没有对那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残破机器人提起多大兴趣。他难得安安静静地坐在手术室外等候，手里拿着控制板时刻注意着喻文州的数据，无数代码在屏幕中滚过，他一条都没有错过。

手术室的灯熄灭了。卢瀚文推开门，一边摘着乳胶手套一边走出来，朝着黄少天点了点头。黄少天就站起身来合上控制板，朝着他们迎过去。

卢瀚文的助手解除了喻文州的睡眠模式，控制他离开手术台，走到手术室外面。黄少天盯着他茫然的双眼看了几秒，又伸手在他曾受过伤的身体部位上摸了摸，有些不悦地再一次脱下了身上穿着的白大褂给喻文州披上，斥责道：“你们就不知道给他穿件衣服吗？再这么下去我的白大褂损耗速率就远远超出我的承受能力范围了。”

助手不以为意地笑道：“黄博士您这有点那个什么了吧，这又不是在玩过家家，还时兴给洋娃娃穿衣服？”

卢瀚文则笑嘻嘻地指了指喻文州身后那个刚修复完的机器人黄少天，对黄少天说道：“黄少，你怎么只关注喻文州啊——那边那个机器人也没衣服穿啊好可怜的！”

黄少天从助手那边接过喻文州的控制权，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后便抱着他轻轻贴了贴额头。他联系了后勤人员将他送回测试场地，准备明天的第三次测试，然后就和卢瀚文离开了维修中心，两人一起往宿舍区走去。

“喻文州现在各项数值虽然均衡，可还不是最适合他的那一种。”他对着卢瀚文感叹道，“在荣耀世界正式运营之前还需要再进行一次调整。”

卢瀚文利落地点了头，取出记事本把这件事记录了下来。他们的宿舍相隔很远，在即将分开之前黄少天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极其郑重地对卢瀚文说道：“找个理由出来，把你那个助理换掉。”

卢瀚文一愣：“啊？他不好吗？”

“他把喻文州视作一件物品。”黄少天冷声道，眼中闪过一道寒意，“区区一个研究助理，还没有资格可以对我的人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