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壶中之天(24)-reality
·终章25章将在明天14：10分放出！
24-reality
喻文州感觉自己仿佛是躺在水池的池底，眼前都是水面折射过的破碎的光。他向着水面伸出手，感受着温凉的水流从指缝间流淌而过。接着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他的手将他拽出了水面。
喻文州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沉在水池，而是躺在一张坚硬的台面上。他伸手胡乱的摸了一下，发现身下的台面实际上是一张手术台，上面胡乱地铺了两张白色布单。仅仅两张布单显然没办法让手术台变得如他家中的席梦思床垫一般柔软，因此他就算睡着了也很不安稳，满脸都是潮湿的冷汗。
他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看到悬在手术台上方的无影灯被挪走了。他往右偏了偏头，看到自己的右手正被坐在手术台旁边的黄少天握住，黄少天本人则用他双棕褐色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他。
看到喻文州清醒了过来，黄少天笑着牵起了喻文州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轻声道：“文州，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喻文州一手撑着手术台坐了起来，伸手揉了头自己有些抽痛的太阳穴。黄少天站起身来走到墙角的柜子旁，从柜子中取出了一套跟自己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的白大褂，递给了喻文州。
喻文州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黄少天趁他睡着的时候给他换上了一套新的。他摸摸袖口，发现这件衬衫只是用了一对普普通通的塑料袖口，顿时紧张起来。
“少天——”他有些急促地问道，“你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看到了，喏，在这呢。”黄少天从白大褂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两枚蓝宝石袖扣，放到了喻文州手里，“我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戴它了啊，前几次都没戴过。要不是我细心检查了一下你换下的衣服，这对袖扣就要被连着衣服一起处理掉了……”
喻文州接过了袖扣，松了口气：“多谢了。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很珍贵……”
“是我送你的。”黄少天挑了挑眉毛，答道，“一个月的工资。”
喻文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把话重新咽了回去。他苦笑道：“是啊，我的母亲，她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我很抱歉。”黄少天走到他身边，紧紧握住了喻文州的双手，“不过你现在不再是孤身一人——”
喻文州扶住了黄少天的腰，轻吻了一下黄少天的唇，然后低下头一口咬上黄少天的颈侧。黄少天痛呼了一声，有些责备地推了推喻文州的肩，怒道：“你干什么！”
喻文州松开牙齿，端详了一下黄少天颈侧那个不是很深的牙印，答道：“为了确认你是真实的黄少天啊，不像上次那个……伤口里流淌着电线。”
黄少天被喻文州那个奇妙比喻“伤口里流淌着电线”气笑了，走到医疗推车旁边用镊子夹起一块棉球沾了些碘伏，仔仔细细地擦拭了颈上的咬痕。等他给伤口消完毒之后喻文州已经将放在手术台上的白大褂穿在身上，正往胸前别着那块标识身份的金属胸牌。
“现在你就是实验员喻文州了，身份绝对安全可靠，不用担心联盟的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黄少天笑嘻嘻地敲了敲医疗推车上的不锈钢肾形盘，说道，“不过以防万一你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我再想办法为你安排别的身份……但是总之现在你还是我手下的实验员，怎么样，叫声老板来听听？”
喻文州就挺顺从地点了点头，笑眯眯地叫了声“老板”。他自己倒没怎么样，黄少天的脸却突然红了，他只得一边揉着有点烫的脸一边带着喻文州往手术室的门边走，一边还小声嘀咕着；“没想到啊没想啊，小卢怎么就不这么听话呢？”
喻文州把手扶在门边上，随口道：“小卢？你那个助手吗？我记得他。”
黄少天这下是真真切切地震惊了：“卧槽！你怎么会记得他？我记得你没有和他直接接触过！”
“你和他曾经一起给我做过手术。”喻文州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或者叫修理比较合适？总之那次是我第一次拥有意识……我看到第一个人就是你。”
“雏鸟效应？”
“话不能这么说吧。”喻文州笑道，“你觉得我喜欢你就是因为雏鸟效应？”
“那可不应该，你肯定是折服于我的人格魅力之下。”黄少天伸了个懒腰，把喻文州往外推了推，“往前走走吧，我带你在总部里转转。”
喻文州便和黄少天一起走在手术室外长长的走廊里。走廊两侧都是一间一间的玻璃房间，可以通过控制玻璃墙壁上的开关来调整透明度。有些手术室并未调节墙壁的透明度，走在外面的人就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人的一举一动。
“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黄少天拉拉喻文州的衣袖，让他将目光从手术室上收回来，“你当时为什么会想拿水果刀去威胁我？你应该知道在测试场地的我是假的……持刀威胁一个机器人肯定没有用的。”
“我当时已经看出你是真实的人了。”喻文州静静地说。
黄少天一愣：“啊？是因为……我唱的那首歌吗？我就说你之后反应那么大，一头扎进了麦田里……”
“那首歌我母亲在我小的时候曾经唱过，我也就有了点印象。”喻文州道，“当然现在我知道有关于她的记忆都是虚假的，那么这段记忆一定是有人给我输入的，我猜那个人是你所说的导师？”
“的确是他。他编写了你的核心程序，我制造了你的身体。”黄少天摸摸鼻尖，含糊道，“你还没说到关键，为什么仅凭一首歌就就判断出我不是以前那个机器人？”
“你以前从来没有唱过歌。”喻文州道，“我不觉得你在那种情况下还有心情控制机器人去唱歌——在你之前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的前提下。”
“你哼唱歌曲的行为完全是无意识的，非常轻松与自然……这是人为操控下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好吧，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出错。”黄少天清咳一声，紧接着又笑了起来，“看来你的初始智商设置的高还是有好处的，洞察力……啧啧，人格魅力啊。”
这时他们走完了这条长长的走廊，黄少天推开一道厚重的铁门和喻文州一起走到了大厅里。大厅里就比走廊里热闹多了，一群又一群的实验员捧着文件和报告在大厅最中间摆放的沙盘模型周围走来走去，还有几个领导模样的人在沙盘便指指点点。
没有人注意到喻文州和黄少天。黄少天带着喻文州往大厅角落的电梯走去，喻文州却被电梯旁边的一块大屏幕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画面上的喻文州端着咖啡提着电脑包，费力地挤进了电梯。画面一转，他手持着一根从窗户上拆下来的钢条，与另外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背靠背站在一起，直面着上百数量的丧尸。窗外渐落的夕阳投下最后一抹血红色的光，将整个画面蒙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色彩。
“荣耀世界，带给您非同一般的体验，在这里无数条故事线引领您走向一个崭新的，充满幻想的世界……”
广告语刚刚开始播放，黄少天就疾步绕道了喻文州面前，伸手紧紧地捂住了喻文州的眼睛。
“不要看，那些过去不再属于你。”他对喻文州说，“全部忘记吧，如今你已经新生，是一个崭新的个体，是时候斩断与过去的联系……”
喻文州眨了眨眼睛，眼睫毛扫在黄少天掌心上，微微有些痒意。
“然后走向崭新的未来。”
评论(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