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哨向】万物生长(06)
·哨向AU，一个不太正常的设定，HE可放心食用
·黄少天：喻文州！骗人！欺骗感情！
喻文州知道，由于某些难以言明的不可抗力，他原本应该悠闲度过的两天假期就像日光下人鱼公主化成的泡沫一样悄然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向导塔两日游以及超出工作时间以外的加班。
恍惚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之前在向导塔生活的日子。当年尚且年幼的他跟着一个人，牵着他的手穿过长长的走廊，在向导塔里穿行。那个人给他买了一套小小的黑色西装，喻文州也将西装穿的十分整洁，领结端端正正地系着。
他跟着那个人走到向导塔地下的一个房间里，那个房间里挤满了人，每个人都穿着和他一样的黑色衣服，神情肃穆，正在三三两两的交谈着什么。见到喻文州进来，那些人就纷纷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当年的喻文州不知道这些目光表达的复杂情绪，却能明显的感受到那些人无意间释放出来的善意。他的手中被塞进一朵白玫瑰，很多人把他推到人群最前方，那里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握着他的手，说了很多他已经不记得了的话。
他只是微微仰起头，望向房间顶端的窗户。温凉的阳光透过窗户流入房间内，金色的灰尘在光线下缓缓浮动，窗后固定的铁栏杆投下一道道阴影，将地面上堆满的白色花朵切割的支离破碎。
回忆结束，喻文州重新睁开双眼，眼神已经是一片清明。他还是在飞驰的车上，开车的司机还是那个有些木讷的普通人，只不过这并不是为了送他回家，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更为遥远的地方。
黄少天正蜷在他的身边睡觉，身子随着车的行驶而一下一下的晃动，柔软的头发在喻文州腿边擦来擦去。自从前一天喻文州进入精神图景帮助他做精神疏导之后他的状态就改善了许多，苏沐橙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趁他精神尚好，让喻文州带着他把该做的检查全都做了一遍。
检查结果无一例外，黄少天确确实实变成了一个哨兵。苏沐橙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也是大为苦恼，黄少天也不能一直呆在白噪音室俩，只得联系哨兵塔将黄少天移交过去。
这两天黄少天实在是累坏了，一上车就躺到后座上闭上眼睛开始补眠。喻文州从另一边拉开车门，发现整个后座都被黄少天占满了，推了他好几下之后黄少天才不情不愿地缩起腿，勉勉强强地给他挪了个坐的位置出来。
现在看着他睡得这么摇摇欲坠，喻文州忍不住伸出手想托一下他的头，手刚伸出去一半，黄少天却突然一下睁开了眼睛，睡意朦胧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喻文州感到有些好笑，摇摇头收回了手。他差点忘了，黄少天现在的五感极为灵敏，他伸出手的那点轻微的声响自然不会逃过他的耳朵。
黄少天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撑起上半身，拖长了声音叫了一声：“司机师傅，还有多远啊？”
司机应了一声：“还有十分钟的路程。”
黄少天“哦”了一声，手臂一松整个人顺势滑倒，头重重地磕到了喻文州的腿上。他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往下挪了挪，头碰到座椅的那一刻安心地喟叹了一声，小声嘟囔道：“腿那么硬，撞得我头疼……算了算了，再睡会……”
喻文州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听着身边的黄少天呼吸再次慢慢变得均匀，忍不住微微向前倾身，透过前车窗往前看去。这个距离已经能看得见哨兵塔，它就像一只阴影中的黑暗巨兽一样，静静地蛰伏在他们前进的方向上。
一开始苏沐橙请求喻文州送黄少天去哨兵塔时，喻文州是拒绝的。原因很简单：苏沐橙请求他来向导塔帮助稳定黄少天的情况，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喻文州已经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再为黄少天往返奔波，毕竟他们实际上只是并不熟悉的陌生人。
可苏沐橙一番话最终还是改变了喻文州的想法。
她说：“文州，塔里我们已经排查完毕，并没有任何问题，那么可能就与少天最后出的那个任务有关系。”
喻文州从她手中接过一份资料，翻开迅速浏览了一遍。资料第一页便是黄少天的个人档案，他的视线只在黄少天的照片上停顿了一瞬便迅速离开，手指一动便翻了一页。
他注视着那个陌生哨兵的名字，微微皱了皱眉：“所以呢？”
“他是少天最近一次搭档的哨兵，名叫郑轩，我已经跟叶修说过这件事，他答应我会秘密安排郑轩离开哨兵塔，到我们这来。郑轩协助调查这件事需要保密，除了你以外我想不到更好的接应人选。”
“而且，”苏沐橙偏着头，俏皮一笑，“你都进过少天的意识海了，他对你的五感屏蔽也适应得最好，你为什么就不肯最后送他离开呢？始乱终弃可不好哦。”
比起向导塔传统的塔式结构，哨兵塔看起来更像是古罗马的斗兽场。它并没有向导塔那么高，每一层却极宽，外部墙体又被涂成了黑色，看起来气势足够宏大。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哨兵塔正门前的台阶前。喻文州拉开车门走下车，用一只手扶着车门，抬头往哨兵塔正门那里看了看。台阶太高，他看的不是很清晰，但还是看见门旁边有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见他张望，那个人影动了动，看起来像是挥了挥手。
黄少天翻身坐起，慢慢地走下车在喻文州身边站定。他也跟喻文州一起抬头向上看，但由于哨兵的五感超出常人许多，他便看清了那个人影是谁，有些惊讶地问道：“那不是叶修吗？著名家里蹲哨兵居然出门了？”
“应该是来接你的。”喻文州目光微闪，朝黄少天示意了一下，“咱们走吧，别让他等太久。”
他走了两步，却发现黄少天还愣愣地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
“哦哦，没事。”听到他的声音之后黄少天才回过神来，抬步朝喻文州走过去，“就小小地走了一下神——我没事，快走吧，不过我倒是不介意让老叶多等会……”
“你认识叶修？”喻文州冷不丁地问道。
“认识啊，好几年了吧。”黄少天率先踏上台阶，开始往上走去，“有段时间他总来塔里找沐橙，一来二去就混熟了呗。”
喻文州在他身后无声地弯了弯嘴角，故意说道：“你的档案已经移交哨兵塔了，以后再称向导塔为塔——恐怕不太合适吧。”
“你——”黄少天脚步一停，脸色骤变，但咬了咬牙还是接着往上走去，“哎，其实你说的没错。这次来哨兵塔，心情确实不一样。”
喻文州便加快了脚步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轻笑道：“尽管如此，向导塔还是你坚实的后盾。”
黄少天惊讶地盯着喻文州笑意满满的脸看，看着看着突然耳根一红，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去，却没有挣开喻文州的手，任由自己的手腕被包裹在喻文州温暖的掌心里。
他们一起踏上最后一阶台阶，走到了哨兵塔的门前。叶修穿着一件黑色的短外套坐在门边，百无聊赖地叼着一支快要燃尽的香烟，见他们走来便站起身来将烟屁股踩灭，拍拍手走上前去。
“哟文州！稀客，贵客！多久没来哨兵塔了？”
“时间不长，短短两年吧。”喻文州伸手与叶修握手，另一只手仍然没有松开黄少天的手腕，“叶首席近期可好？”
“哎快别，首席首席的，多生分啊。”叶修摆摆手，带领他们往哨兵塔内走过去，“我过得还挺好啊，就是手下这些哨兵太会惹事……你呢？年纪轻轻就退役，想过喝枸杞茶泡脚的老年人生活了？”
“哎我说老叶你这是什么话？文州比你年轻多了怎么就老年人了？再说谁说的他退役了，他还是次席向导呢！”
喻文州眼神微微一动，这是黄少天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他忍不住去观察黄少天的表情，却看到身边的人一张气鼓鼓的脸，看起来刚才完全是一时口快无意识地说的。
然后他就笑了笑，捏了捏黄少天的手腕以示安抚：“叶前辈说的也不算错吧，我确实不再接任务了，也在从事其他的工作。比起这个，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再在门口站着了，以免引起围观……”
他特意微微加重了说黄少天名字的声音：“你觉得呢，少天？”
黄少天像触电了一般甩开喻文州的手，叫到：“你怎么就突然叫我名字了，我们很熟吗！礼节呢？矜持呢？”
一旁围观他们之间暗潮涌动的叶修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痛地将他们两人甩下，接着往前走去。
哨兵塔拥有数以千计的哨兵，每天总会有那么一些哨兵发生意识过载，因此哨兵塔的白噪音室建设的极为完善，比向导塔的白噪音室大了一倍有余，甚至还有独立的浴室和沙发。
黄少天在白噪音室里安顿了下来，叶修便启动了制造白噪音的程序。在白噪音方面两座塔都是一样的，风声水声被无数次使用，听起来颇有几分单调。
在黄少天知情并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喻文州缓慢地去掉了对黄少天的五感屏蔽。黄少天只觉得脑中一震，似乎有什么从意识中剥离出去，瞬间来自外界的大量信息涌入脑中，让他一时承受不住，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等他意识恢复了之后，发现自己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纸杯温开水。喻文州正站在他面前有些忧虑地看着他，见他睁开眼睛才舒了口气，将手从他的额前收了回来。
“之前五感屏蔽的时间太长，骤然去除可能会不适应。”他在黄少天对面坐下，问道，“少天现在感觉怎么样？”
“……晕。”黄少天的嘴唇蠕动了片刻，最终只吐出了这一个字，“信息量太大，有点接受不过来。”
喻文州看了叶修一眼，叶修摊摊手，“只能训练他控制自己五感。每个哨兵都要训练的，这一点他和刚觉醒的哨兵没什么差异。”
黄少天喝了点水，缓过来一些，听到叶修的话便抗议道：“我拒绝跟那些刚觉醒的小屁孩一起训练！”
叶修嘲笑道：“他们估计也不愿意跟一个大了那么多岁的老男人一起训练……”
黄少天瞪圆了眼，跳起来想要去打叶修。叶修一个翻身便灵巧地从沙发背上跳下来躲过了黄少天的攻击，喻文州无可奈何，伸手一捞便抓住了黄少天，把他重新按回沙发上。
黄少天拼命挣扎：“你放开我！我要跟这叶不羞真人PK！”
“看到少天这么有活力，我也就放心了。”喻文州拍了拍黄少天安抚他，叹道，“把你安全的送到哨兵塔来，我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黄少天在他手下安静下来，耳朵竖起来：“你要走？”
喻文州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
“可是……”黄少天想要说些什么，但在看到喻文州那双温和的眼睛之后又统统吞咽了回去，“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会有的。”喻文州的精神触须温柔地环上了黄少天的肩，又轻轻滑开，收拢到精神屏障之中，“还记得吗？我曾经答应过你，有机会的话给你看看我的精神向导。”
“那就下一次吧！”黄少天道：“答应过的事不可以反悔，不然我就搅乱整个哨兵塔，让你永远也找不到可结合的哨兵！”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威胁自己是假，想给叶修捣乱是真把。
喻文州无奈地想道，但是看到黄少天那有些严肃的脸之后，心又突然软了下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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