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哨向】万物生长(05)
·哨向AU，一个不太正常的设定，HE可放心食用
·写着写着我突然悲伤了起来……QAQ
精神图景就像一个玻璃球，而意识海则像沉于玻璃球底部的一捧水。哨兵与向导的自主意识沉在意识海之中，外来的意识则会先穿透精神屏障，然后“啪”地一声击穿精神图景的外壳，就像高速飞行的子弹穿过固定住的西瓜一样轻易。
黄少天的意识海真的像一片海。喻文州的意识从精神图景中迅速下沉，一头扎入意识海中，终于从虚无缥缈的状态恢复了实体。他从意识海中站起来，身上沾着的水珠便争先恐后地从他身上掉落下来，重新汇入意识海深不可测的洪流之中。
有些温热水绕着喻文州的脚踝缓缓流动，他便淌着齐膝深的水慢慢向远远天边一处看不太清的阴影走去。他走了很久，却一点都不疲劳，面前的那片阴影也开始渐渐扩大，有了一个岛的轮廓。
对于喻文州来说，在意识海里的时间长的像一秒钟，也短的像一万年。在精神世界里，时间与空间都是无意义的。
黄少天意识海里的异样最终还是一点一点显露了出来。一开始喻文州身边的意识海还是清澈却不见底的，但是随着他不断接近那座岛，海水中就渐渐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棕色带状物，它们很长很宽，厚度却极薄，伴随着海水的流动而慢慢摇晃着。
喻文州弯下腰尝试去捞它们，它们却像是极有灵性一般漂开了，换了个地方继续随波逐流。
这里是黄少天的意识海，意识海里的水永远不会在喻文州身上沾染，他的小腿虽是浸在了海水之中却仍然是干燥的。这是意识海的一种排他性，也是机体保护意识最原始的一种本能。
只有哨兵和向导结合后他们的意识海才会互相浸润，达成两个人身与心的完全契合。向导可以为哨兵做精神疏导，帮他们消除足以致命的信息过载，但是结合过的向导却被完全绑定在他的哨兵身上。他的精神触须不再会愿意接触其他的哨兵，其他的哨兵也会主动排斥他们。
虽说哨向结合导致的向导资源损失对于哨兵塔数以千计的哨兵来说并不算得上巨大的影响，但哨兵和向导的结合率仍然处于一个低到令人发指的等级。原因无他，从精神波动上就能契合的哨兵和向导实在太少。在现实生活中大多数哨兵和向导都只是任务中合作过的关系，能不能看对眼还得另说。
联盟对此也很苦恼，为了提高哨兵向导的结合率还会定期举办联谊活动。此外向导塔还会定期派遣常驻哨兵塔的向导，那些向导的职责就是为哨兵塔中的哨兵做精神疏导。这项工作既麻烦又累，大多数向导都不太愿意去，但是因为向导塔的轮换制规定，每个向导都有义务执行此类任务，所以他们也倒没有什么怨言。
但喻文州是个例外。他进入向导塔没多久就得到了次席向导的职务，次席向导实际上更像行政人员，行政人员要做的是维护秩序和安排工作，自然不需要和普通的向导一样被派遣常驻哨兵塔。
喻文州说这是他第一次做精神疏导，这确实是真的。但向导对哨兵进行精神疏导是本能，并不是需要长期练习才能掌握的技能；他对于哨兵的了解主要来源于两年前离开向导塔后从事的工作。
越靠近意识海中的那座岛，那种深棕色的条状物就越来越多。它们的长度开始变得参差不齐，颜色也变得深浅不一，有些条状的末端还带着一点点的白色。喻文州废了一点劲终于捉住一条颜色较浅的，用手捏了捏了还柔软的末端，突然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他接着往前走，来到了那座岛前。“岛”其实也是由那种深棕色的条状物缠绕盘曲而成的，厚厚的一团浮在意识海表面。它的样子让喻文州想起了有一种水鸟的巢：那种巢也是由干枯的枝条构成，小小的一团浮在水面上，随着波浪轻轻摇晃。
那些条状物是黄少天的精神触须，或者说曾经是。从不知哪一刻开始，这些精神触须就完全断裂粉碎，落在意识海中渐渐干枯，直至消失。
对于黄少天这个人说，可能有一刻他的精神图景是完全崩塌的。一切完全毁灭，接着精神图景重新出现，但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向导。
“毁灭再重建。”喻文州喃喃地说道。
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你在说什么？”
喻文州转过头往后看，发现是黄少天。他还是进入精神图景之前那副样子，只是脸上不再有警惕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内心油然而生的失落与疲惫感。
他直直地往前走，从喻文州身边擦过，踏上了那由干枯的精神触须组建起来的岛。岛将他温柔的托举起来，他蹲下身在干枯的精神触须中一阵翻找，总算找到了一段还算完整的精神触须，捧在手里转过身对喻文州勉强地笑了笑。
“你看，我只能找到这么一小段了。”黄少天虽然在笑，那笑容看起来却像哭，“它也马上就要干枯，腐烂，消失……等它们完全消失了，我是不是就彻彻底底的再也不是个向导了？”
“我倒是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感性的人。”喻文州走到黄少天身边，伸手碰了碰那段精神触须。精神触须安安静静地躺在主人的手里，“很难过吗？”
“意识海中的我是最真实的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掩盖与欺瞒。”黄少天往前一滑，坐在了岛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要坐一会吗？这一时半会它应该还撑得住。”
喻文州便坐到了黄少天身边。黄少天往后用力一倒，躺到了岛上，岛被他剧烈的动作弄得好一阵晃动，开始在意识海上漫无目的地飘行。
“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他盯着正上方空空荡荡的精神图景看，低声嘟囔着：“等我的精神触须全都消失了之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会是像意识海的其他地方一样，什么都没有吗？”
“应该会变成哨兵的意识海那样吧。”喻文州想了想，回答道。
黄少天转过头，盯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喻文州看：“哨兵的意识海，是什么样子的？他们没有精神触须，那靠什么填充精神图景呢？还是说本来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只会毫无止境替往里面填充让向导去消除的负面情绪？”
喻文州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你不知道？你没有给哨兵做过精神疏导？”
“还没有排到我的轮值。”黄少天有些嘲讽地咧了咧嘴角，“你难道也不知道？听你的意思，应该处理过不少哨兵……”
“我当然没有。”喻文州坦荡荡地说，“我也是次席向导，你什么时候见过沐橙到哨兵塔常驻了？”
“好吧好吧，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赢了——”黄少天嘀嘀咕咕地说着，突然又提高了声音，“不对啊，我看你之前一直信心满满，说什么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哨兵——”
“不是指精神领域。”喻文州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是指物理意义上的——”
他话说了一半，发现黄少天已经没有在听了。他的头侧到一边，出神地望着另一边无穷无尽的意识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喻文州轻轻敲了敲黄少天的肩：“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夜雨啊，你看这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夜雨那家伙到底藏哪里去了——”黄少天的声音戛然而止，翻身坐起来却正好对上了喻文州似笑非笑的目光，忍不住恼怒地低吼起来，“我去，你别这么看着我行不行？不只有我一个人给自己的精神向导起名字的！再说夜雨那么可爱，起个名字怎么了？”
“是是是，你的夜雨确实很可爱。”喻文州忍着笑，慢慢地说，“你知道吗，我其实还挺羡慕你的……”
黄少天满意地拍了拍手：“那是，我跟你讲啊，别看有些人表面上人模狗样衣冠楚楚一脸超牛逼的样子，其实他背地里连只猫都没有！”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这一副硬装正经的样子就想笑，忍不住想逗他：“可是你看，你的夜雨找不到了，现在你也没猫了。”
黄少天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了下去。喻文州想着果然在精神图景中的意识就是坦率，这要是放在现实世界里黄少天肯定还得硬撑一会，说一些“没猫正好”“猫有毒”“吸猫上瘾”之类的话。
“唉夜雨你到底跑哪里去了……”黄少天从岛上跳下来，伸手在意识海中捞了几下，企图捞上来一只湿漉漉的落水猫，“诶你说夜雨不会突然改变形态了吧？你看我都从向导变成哨兵了，夜雨不会变成……狗了吧？”
“精神向导是真实精神状态的体现，除非你性格大变的话应该是不会变的吧，不过我们之前也没有过这种先例。”喻文州也从岛上站起身来，那块岛便慢慢地飘走了，“它应该还在这里。”
捞了好几下依然一无所获的黄少天叹了口气，直起身来。
“唉，我就算不是向导了那也是哨兵，精神向导肯定还存在。”
喻文州走到他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黄少天长出了一口气，突然转过头看向喻文州，眼神澄澈而透明。
“哎，你的精神向导是什么样的？叫出来看看啊。”
“它在我的精神图景里呢。”
“是吗真遗憾——那等出去了再给我看看！”
“有机会一定给你看。”
“它是什么？也是猫吗？好看吗？诶诶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是不是看上了我的夜雨？我跟你讲夜雨是我的不能抢！最多让你抱一下……”
“啊，没有……只是突然发现，我的精神向导似乎和你挺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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