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哨向】万物生长(07)
·哨向AU，一个不太正常的设定，HE可放心食用
·连续两次更新4k+的我是不是特别勤奋
喻文州人生仅仅度过了短暂的二十六年，但这二十六年却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处于极度严苛与艰苦的环境中。他的人生的前十二年拥有过无忧无虑的时光，十二岁之后美好的生活如泡沫破碎一般消失，他就像失去了父母庇护的雏鸟一样，暴露在深夜的寒风与露水之中。
向导塔和哨兵塔实行同样的军事化管理政策，在这种高压环境下黄少天还能拥有如此乐观的性格实属不易。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在遭受如此巨变的情况下并没有出现喻文州预计之中精神崩溃等等情况，而是迅速调整好心态配合苏沐橙等人的检查，一开始对喻文州产生的敌意也可以用并不熟悉和缺乏信任来解释。
就算如此，喻文州对于欺骗了黄少天这件事也只有一点点的愧疚。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黄少天牵扯太多，帮助黄少天也只是因为苏沐橙所托。黄少天不同于常人的经历使他注定会成为向导塔和哨兵塔两大势力交汇碰撞的核心，而喻文州却早已从向导塔的权力漩涡中全身而退，目前也不打算再次涉身于其中。
所以当他与黄少天道别并许下了并不打算兑现的诺言之后就离开了白噪音室，期间并未回头一次；他能感受到黄少天的视线一直黏着他，直到白噪音室的门合上这道视线才被隔断。这是哨兵对向导天生就有的依赖感，就如同向导的精神疏导一样，是本性。
他与叶修对视了一眼，非常有默契地转过身，两个人分别向走廊的不同方向走去。叶修前往的方向是他的办公室，喻文州前往的方向却是哨兵塔的正门，他走的那条路和来的时候不一样，但他也没有问路，走的就像在自己家后花园里一样随意。
很快他便从哨兵塔的正门走出来，从哨兵塔门前长长的台阶上慢慢向下走。来时乘坐的那辆黑色轿车还是安静地停在原来的位置，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但喻文州还是在车前站定，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后车门，伸出精神触须探了探，转过身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他坐上车，关上门，车子就平稳地滑出了哨兵塔的停车场。司机依然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什么都不说，但是车上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还是暴露了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的事实。
喻文州转过身，朝着后座上坐着的那个陌生年轻哨兵微微地笑了一下，那个哨兵就更加紧张地坐起身来，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慢慢握紧了。
“郑轩吗？不用紧张，放松就好。”喻文州轻声道，“向导塔对你并无恶意，我们请你来只是请求你协助进行一项调查。”
郑轩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迟疑道：“呃……可以透露一点信息吗？叶前辈说和我的任务有关系，难道任务出了什么差错？”
“啊，抱歉，我只是受人所托护送你前往向导塔，至于调查的详细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喻文州轻笑道。
“如果任务出了差错，那么处理我的应该是哨兵塔，应该不会闹到向导塔那边。”郑轩目光一闪，有些踌躇地说，“黄少出了什么事吗？”
喻文州有些意外地挑挑眉，这个郑轩表面上看起来迷迷糊糊的，但是实际上头脑还是相当清醒。
于是他抱歉地叹了口气，低声道：“郑轩先生何必现在想这么多呢？等到了向导塔，自然会有人解答你的疑惑。”
于是郑轩便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了。太阳渐渐升到头顶，不时从厚重的云块地投下几缕光，但公路上还是阴冷潮湿的。阳光带来的热量很快被风带走，路旁边荒野里的枯树微微摇晃着枝条，枯黄的野草也湿漉漉的，一片了无生机的景色。
正如喻文州所料，苏沐橙果然邀请他留下来参加对郑轩的调查。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婉拒了。
“你们就能做的很好，我留在这里反而是添麻烦了吧。”
“怎么会是添麻烦呢？”苏沐橙很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文州你不要妄自菲薄，论审讯咱们塔里还有谁能强的过你？”
喻文州突然有点担心：“你们不会要审讯郑轩吧？我感觉他和这件事倒没多大关系，还是慎重些……”
“当然不会，我只是想说你比我们更擅长把握说出来的信息。”苏沐橙给了喻文州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做。我答应了叶修，得把郑轩完好无损的送回哨兵塔去。”
“嗯，我知道你有分寸。”
“要我派人送你回去吗？你明天……好像还要上班？
喻文州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我开车来的。”
喻文州的家也在城市边缘，跟哨兵塔和向导塔构成了一个不等边的三角形，但还是离向导塔更近些。即便如此，等到他开车回到家也用了一个多小时，这让他有些疲惫。
他将车停到地下车库中，坐电梯来到了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家里还是他两天前离开时的那个样子，并不整洁却也不凌乱，完完全全是一个单身男人的房子该有的样子。
喻文州反手关上门，跨过堆在门口那摞原本打算拿去卖废品的书，朝着房间里走去。他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解开了衬衫领口和袖口的扣子，坐在沙发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慢慢地卷起衬衫的袖子，将缠着绷带的左手手腕露了出来。那天晚上被黄少天咬伤之后他虽然迅速的处理了伤口，但伤口第二天还是被黄少天无意间抓到了，直接就再一次崩裂出血。现在伤口好不容易再次愈合，他却说不清楚黄少天那天抓他手腕的动作是单纯的无意，还是有意而为之。
可他明明消除了黄少天那天晚上的记忆。
喻文州重新用碘酒擦拭了手腕上的伤口，薄薄地涂上一层药膏，用干净的绷带重新包扎好。碘酒接触伤口的疼痛他已经十分习惯了，但是在这疼痛间余还是突然想起了黄少天。这个时间来看，叶修应该已经开始帮助黄少天学习控制自己的五感了吧。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明明已经决定远离黄少天这件事，黄少天却总是在他闲暇时间无时无刻地出现在他脑海之中，这不好。
于是他站起身来，脱下自己身上的衬衫，又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另一件该洗的衬衫走到浴室，丢进了洗衣机里，然后直接走到厨房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接了半杯冰块，取出了一瓶开过封的杜松子酒倒了半杯。
他皱着眉，慢慢喝下这辛辣微苦的烈酒。半杯酒并不多，不会让他喝醉，也不会让他拥有宿醉后的头痛，却能给他一个安稳的，无梦的睡眠，而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
喻文州躺在沙发上睡了长长的一觉。等他醒来时外面已经暗了下来，天还没有放晴，但是云层已经薄了不少。
在他睡觉之前手机原本是放在身边的，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挤到了地上，现在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他伸手将手机捡起来，按亮屏幕看了一眼，发现苏沐橙给他打了三个电话，而他一个都没接到。
他的心骤然提了起来。难道郑轩真的有问题？
喻文州立刻按了回拨，给苏沐橙打了回去。苏沐橙几乎立刻就接通了，不等喻文州说话就直接开口说道：“文州，你现在有事吗？刚才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没接。”
喻文州重新躺回沙发上，将手机放在耳边应道：“刚才在睡觉，怎么了？”
“我们反反复复查验了郑轩的证词，找不出一丝纰漏。文州，问题可能并不是出在任务上……”电话里的苏沐橙说话听不太出情绪，但喻文州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我把对话整理成文件，给你发过去了。”
“好的，我马上收一下。”喻文州应了一声，从沙发上坐起来，“不过这应该不至于让你这么紧张……说吧，还有什么事？”
苏沐橙却欲言又止了：“……嗯，你现在有时间吗？电话里可能说不清楚，视频吧。”
喻文州感觉更奇怪了。他走到卧室里打开衣柜找出一件新衬衫穿上，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入向导塔的系统，输入了自己的ID和认证密码。这时电脑右下角跳动着一个信封状的小图标，他点开看了一下，发现是苏沐橙刚刚发过来的文件。
他点开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郑轩和苏沐橙的交谈以对话形式被完整记录了下来，但并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喻文州能看出来的就只是郑轩讲述了一遍自己和黄少天合作完成的任务，而苏沐橙不停地对问题细节提出追问而已。
这时苏沐橙发来了一个视频对话申请，喻文州便关掉了文件，接受了视频对话申请。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视频对话中不止有苏沐橙一个人，还有叶修。
“文州来了，寒暄的话也就先不说了，先说正事。”叶修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文州，黄少天似乎是有问题，据我观察他并没有调控自身五感的能力。”
喻文州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我们训练哨兵，目的就是让他们掌握调控自身五感，防止信息过载。”叶修解释道，“具体怎么做我不能说，这是哨兵塔的机密……但是我让黄少天去做那个训练，他却始终无法成功。”
“毕竟哨兵的调控五感和向导的精神疏导不一样，精神疏导是天性本能，调控五感这个能力却需要后天练习才能获得。”苏沐橙道。
“黄少天毕竟不是正常通过觉醒转化得来的哨兵，引发他转化的原因也调查不清楚，我觉得他可能根本就没有获得这个能力的可能性。”叶修看了喻文州一眼，挑了挑眉。
“那怎么办？照你这么说，他只能永远待在白噪音室来防止产生信息过载了？”喻文州淡淡说道。
“还可以找一个固定的向导。”苏沐橙冲口而出。
叶修非常不赞成地看了看苏沐橙，苏沐橙自知失言，低声惊呼一下，伸手捂住了嘴。
“想让我去做他的固定向导？”喻文州似笑非笑地看向苏沐橙，“你们两个这么急着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和他的契合度最高，我们首选目标就是你。”叶修道，“再说你不是已经帮他做过精神疏导了吗，感觉不是还可以？不想多来几次吗？”
“居然已经联系了媒介人，看来是早有预谋了。”喻文州道，“那你们也很清楚吧，少天这种情况，向导只给他做精神疏导是完全不够的。他必须时时刻刻跟随着那个向导，呆在那个向导身边，随时处于向导的精神屏障之中——你们是想给我强塞一个室友吗？”
“而且少天现在档案在哨兵塔，我相信他很快就要接到新的任务。”喻文州补充道，“而我已经几乎退役，只是背着一个次席向导的头衔……我不再出任务了，也没有办法辅助他。”
这下叶修和苏沐橙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过了好久叶修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想置身事外，但是你已经被卷入事件的中心……你跟他已经产生了牵绊，不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了。况且你自己也清楚，你是最适合他的向导。”
苏沐橙叹道：“你如果实在不同意，我也可以再去找契合度高的向导……文州，这次真的谢谢你，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实在抱歉。”
这次轮到喻文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偏过头不去看镜头，一个人坐在桌前静静地思考了很久，才轻声道：“我同意，一会我就去哨兵塔接他。”
叶修那边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失手摔了个水杯，苏沐橙则激动地站了起来凑近了镜头：“真的！文州，不能反悔！”
喻文州微微动了动嘴角：“我不反悔。说实话，我确实对他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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