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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壶中之天(13)-imagenation

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lofter定时功能失效……

·七周目


13-imagenation

喻文州已经很久没有安稳地睡过一觉了。以前错综复杂的梦境实际上是他未被清理干净的残存记忆形成的反射,是他自己的核心系统对于那些被外力强力删除掉的记忆的保护。这个指令在他的程序编写时就被巧妙地植入了核心系统中,经过反复测试都没有被检测出来。也正是因为这个指令的存在他的那些珍贵的记忆才得以保存,借着梦境一点一点返还给他。

 

他轻轻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突然之间他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样翻身坐起来,猛地伸出手按在右眼上。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右眼周围意外的光滑平整,毫无受过伤的痕迹。

 

喻文州不敢置信地再一次仔细摸了摸右眼,确定自己右眼上原本存在的伤口现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一点点轻微的刺痛感都没有。

 

他无声地牵动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出来,然后翻身下床走到浴室去洗漱。一番清理后他走出浴室,走回卧室里打开衣柜门,伸手进去翻找干净的衬衫。

 

他的衣柜很大,有些衣服放的很深,他就不得不把大半个身子都探进衣柜里去寻找心目中想要的那一件衬衫。在把衬衫拽出来的一瞬间,喻文州忽然心念一动,匆匆忙忙地穿上了衬衫便跑到客厅里找了一支黑色油性记号笔来,再次钻进了衣柜里。

 

衣柜里既狭窄又闷热,喻文州屏住呼吸快速在衣柜最深处的木板上写了几行字,然后便钻了出来,重新把衣柜关好。折腾这一下就使他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他匆匆忙忙扯过一张湿巾擦了擦,然后便穿好外套去公司上班了。

 

一路上虽说路况不错,可他还是赶上了上班的小高峰。打卡处人山人海,喻文州被夹在队伍中艰难地挪动着,好不容易打上了卡他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然后等他急匆匆地赶到电梯间时两部电梯都在他面前缓缓合上了门开始向上升去。

 

无可奈何地,喻文州只得站在电梯门前等着电梯从楼上下来。以前他赶不上电梯的时候都会选择走楼梯,不过他刚刚活着从打卡处出来,现在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身后等电梯的人越来越多,喻文州不动声色地松了松领带,心里暗道天气如此沉闷,恐怕又是一个大雨天。

 

电梯从十五楼慢慢悠悠地开始往下降。喻文州低头看了一眼表,发现时间还来得及,便不怎么紧张了。可他刚刚放松下来,电梯间旁边的消防门就被猛地撞了开来,一个面色灰暗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一头撞进等电梯的人群中。

 

喻文州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没想到却被那个人狠抓了一把,不知多久没剪过的长指甲在他手上抓出了一道血痕。喻文州吃痛,皱皱眉头不过还是没有把那个人扔下,和其他的同事一起把那个人抬到了通风处等待急救后就重新站了回去,继续等电梯。

 

那道伤口原先只是有些泛红,然而没过多久就肿了起来。喻文州一开始还没在意,不过那伤口后来竟慢慢地渗出血来,他才在同事的提醒下注意到这一点。

 

他匆匆忙忙地走到洗手间去清洗伤口,又顺便弄了点肥皂水给伤口消了个毒。伤口的刺痛感使他清醒了不少,也让他终于开始慎重思考头脑中突然出现的那些模糊的,片段化的记忆到底有什么意义。不过他还没有理出头绪,洗手间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他就听见自己领导的大嗓门在喊着他的名字。

 

“喻文州!过来见见你的新同事。”

 

喻文州连忙擦干手上的水,从洗手间里走了出去。他的领导一直在念叨着“要好好关照新同事”一类的话,喻文州却的目光却一直没有从那位新同事身上离开。

 

在他看着新同事时,新同事也在看着他,那目光不像是对一个陌生人那样的探究和疑虑,反而充满了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痛苦,挣扎,迷茫的各种情绪都在这个棕发年轻人眼中流露了出来。

 

喻文州可以确定,这位“新同事”认识自己。可他自己偏偏也恰好记得,这位“新同事”曾经穿着另一套截然不同的衣服握着他的手,对他许下了一个完美的近乎梦幻的诺言。

 

 

新同事名叫黄少天,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初见时突然产生的那种剧烈的情绪波动很快消失不见,他再一次回到了平时的状态,很快就笑意满满地与新同事们打成一片。他话很多,性格很开朗,喻文州却一次也没觉得他烦过。

 

他真诚,热情,明朗又锐利,就像所有负面情绪与灰色暗影都永远也不会在他身上存在一样。在喻文州眼里他怎么都好,之前的那一刻恍惚就像是错觉,一闪而过,最终还是被黄少天本身散发的光芒所掩饰。

 

所以在稍后他们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喻文州非常自然地接过了黄少天手中的盒饭,将自己手中拿一分装有白斩鸡的盒饭递给了黄少天。

 

望着黄少天有些疑惑的眼神,他轻笑一声:“绿色盒子的盒饭里面蔬菜偏多,食堂又特别喜欢做秋葵。鉴于大多数人都不太能接受秋葵的口感,我猜少天也不太喜欢?”

 

黄少天茫然地点点头。他们坐到餐桌边,喻文州打开手中绿色盒饭的盖子,黄少天顿时吃了一惊。

 

“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料事如神,居然真的得猜得中这里面装的什么菜。”他钦佩地说道,“真是万幸,我确实不喜欢吃秋葵。”

 

喻文州不置可否地笑笑:“有些事情经历多了,自然就有了经验。”

 

他低下头慢慢地从那一堆黏稠的绿色物体中挑出晶莹细嫩的虾仁夹到黄少天的饭盒里,也就错过了黄少天一瞬间突然变得锐利的眼神。

 

这顿饭两个人都吃的比较满意。黄少天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用筷子把盘子里的鸡骨头拨来拨去。喻文州虽然对于吃一整份的清炒秋葵虾仁没什么意见,但是现在精神却有些不太好。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点发烧,不过这种由于高强度工作引起的发热他之前也经常遇到,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黄少天去买了两袋冰镇酸奶,递了一袋给他,喻文州接过来贴了贴额头,冰凉的触感让他感觉好了些。黄少天这才发现喻文州的不对劲,忍不住探过身去拉开酸奶袋,摸了摸喻文州的额头:“文州,你怎么了?”

 

喻文州往后一避却没避开,只得让黄少天感受自己额头的热度。就算是经过冰镇酸奶的降温,喻文州的额头温度也依然很高,摸着竟然比黄少天的掌心还要热一点。

 

“你发烧了。”黄少天皱皱眉,将自己的手收回来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下午要不别上班了?我送你去医院……你开车了吗?”

 

喻文州用力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低声道:“没事,就是低烧,一会在桌子上趴一会就行……”

 

他的话音还未落,一阵极强的眩晕感突然蹿上了他的大脑。他的眼前一阵白光闪过,耳边嗡嗡直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沉入一片虚空之中,周围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了。

 

不知不觉间他从椅子上滑了下去摔在了地上,但他却一点也没感受到疼痛。他也感受不到食堂瓷砖的冰冷,浑身上下只充满了一种原始的,却又莫名其妙的冲动。

 

他隐隐约约地感受到黄少天跑到了他身边喊着他的名字,那声音听起来遥远又细小。最后黄少天跪下来把喻文州的上半身抱到自己怀里,喻文州才费力地睁开眼睛。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握住黄少天的手腕,黄少天也颤抖着伸出手反握他沾满汗水的手。

 

在看到黄少天的脸的一瞬间,喻文州终于明白充斥在他身体上的那种莫名的冲动是什么了。那是饿,撕心裂肺的饿,是一种原始而单纯的进食欲。他对面前这个人有欲望,想要把他按在身下一口一口地撕咬开他的皮肉,舔干净喷涌而出的温热血液和骨头上粘连的肉。他已经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只知道黄少天正毫不设防地把他抱在怀里,浑身散发着鲜美的生命气息,像是一块诱惑着他进食的蛋糕。

 

于是在理智占据上风之前,身体优先做出了反应。他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了极强的力量,将黄少天掀翻在地,一偏头便狠狠地咬上了黄少天裸露在外的脖颈。

 

黄少天没有动也没有挣扎尖叫,就这样躺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喻文州。喻文州按照本能大力撕扯,黄少天脖颈上的皮肤就被撕开,露出了内部的组织来。

 

没有想象中喷溅出来的甜美血液,没有牙齿碰触到的柔软肌肉。黄少天脖颈皮肤下没有传统意义上的人体组织,被喻文州撕扯而出的只有一大把黑色的导线,有些被咬断的导线还闪着电火花。

 

理智瞬间回笼,喻文州不可置信地松开牙关,慢慢地直起身来,他的四肢已经僵硬道不听指挥,但还是尽可能地往后退,尽可能地远离黄少天。

 

他极其震惊地看着黄少天脖颈出的导线,震惊程度甚至盖过了自己身上的异变。在他目光注视下的黄少天像是回过了神,慢慢地抬手摸了摸脖颈,又像触了电似的猛地把手甩开。模拟中枢神经的电路被破坏,他的身体已经不太能够自主控制,但还是尽力眨了眨眼睛,用尽全力说了一句话:

 

“停止所有运动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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